然而,鉴于章轩有降妖伏魔的本事,可以说是个识别妖物的专家,兼且司马懿、司马昭曾经告诫、提醒过他,所以他只能认为章轩所说的话不是骗他,即便真是骗他,他也不能轻易反驳。
他的弟弟司马昭已经输给章轩一年的俸禄,他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。
于是,踌躇一番之后,他开口问道:“妹夫,我这头上真的有妖?”
“信不信由你,不信的话权当我没说!”章轩淡然回应道。
“信,我当然信!”司马师急忙说道,“妹夫一向料事如神,我如果连你都不信,还能信谁?”
章轩冲他笑笑,一时之间没再说话,盏茶工夫过后对碧瑶说道:“瑶瑶,快看,树上往外渗血了!”
碧瑶上前一看,果然看到树身上洇出了星星点点的血色的东西,欣喜地说道:“章轩,这难道真是木妖的血?它既然流血,那就说明它肯定受伤了!”
“哼,且让它痛苦地疗伤,老子以后再慢慢补刀。”
章轩说罢此话,不再捶打大树,挽起碧瑶的胳膊往回走。
司马师亦步亦趋地跟着,不时跟碧瑶说句话,弄得碧瑶忍不住想笑。
回到房间,碧瑶将嘴唇附在章轩耳旁,悄声说道:“行了,他毕竟是大哥,你还是给他点面子吧!”
章轩这才换上一副笑脸,对跟进来的司马师客气起来。
司马师虚心下意地跟章轩交谈一阵,说道:“妹夫,你既然看出我患了妖病,可否施展回春妙手医治医治?”
章轩定定地看着他,说道:“大哥,我可不愿意做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。前段时间去宣城,恰好碰到二哥,得悉二嫂得了怪病,我好心好意地将她治好了,没准他们两口子还会背后咒骂我呢!”
“妹夫,这话从何说起呢?”司马师说道,“你治好了你二嫂的怪病,他们理当感谢你,怎么可能反过来咒骂你?”
“大哥,你兴许不知道,有些人就是不懂得感恩。”章轩回应道,“二哥当时跟我打赌,输了一年的俸禄,他肯定肉疼。我即便治好了他可能花两年的俸禄都治不好的二嫂的怪病,他可能也会因为输了一股大财咒骂我。人为财死,他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,我倒也可以理解。”
“妹夫,这都是你的想象,我看阿昭两口子应该不会这么不懂事。”司马师说道,“他们的事咱们暂且不提,我是知恩图报的,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。”
“嗯,你要真是这样的人,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治治,治不好你也别怨我。”
章轩说罢,让司马师躺在床上,随后拿出竹节怪,让它在司马师的头上啄。
司马师被竹节怪啄得满头麻痒,却只好忍着。这等紧要关头,他生怕哪个动作哪句话惹得章轩生气不给他治了。
此时此刻,他就像一个十分听话的乖孩子,一点都不敢拗别。
黎明时分,司马师头上的大包彻底消失,谢过章轩之后回房睡觉。
当日下午,司马师召集宽城官员开会,并邀请章轩参加。
“诸位,我昨夜一宿没睡,反复思量章大将军所说的四平胡作非为之事,认为这件事绝对不可轻忽,必须一查到底,给那些受他荼毒的百姓一个合理的交代。”司马师开门见山地说道,“章大人四处降妖除魔,立下莫大功勋,为全人类造福,尤其是对宽城百姓的关心恁般细致入微,我们都应当感谢他!”
一边说,一边向章轩投来一个讨好的目光。
稍稍停顿之后,司马师继续说道:“章大人虽说并非宽城人士,其成长、发迹之所却在我河东路辖内,并且朝廷为他建造的驸马府就在连城辖下的章家村。章大人之母章老孺人,乃是敕封三品诰命夫人,培养出章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材,理当赢得世人的无上尊重。所以,我要择日去章家村看望她,以表明我对她的尊崇之意。诸位,你们以为如何?”
章轩闻言,顿时明白这就是司马师所谓的知恩图报之举,虽则认为他太过俗气,却只是笑了一笑。
一干在场官员却纷纷颔首表示赞同。张郃说道:“司马大人此番心意,恰是下官等人的心意。大人去看望章老夫人的时候,不妨带携着下官一同前往,好让下官也表表寸心。”
“嗯,听你这么说,我料想连城城主晁盖也必定有这样的心意,届时咱们一同前往便了。”司马师说道,“啊,章大人那位义姐所在的戏班子叫什么?”
“四喜班!”张郃回应道。
“嗯,届时你带着四喜班去,在章家村唱几天大戏,好让章老夫人高兴高兴!”司马师吩咐道。
“好的,大人,下官一定照办!”张郃爽利应承道。
章轩说道:“你们去看望我娘,我不反对,却反对你们动用公帑。”
司马师怔了一怔,说道:“你放心,我们去尽孝心,肯定会花自己的钱!”
司马师嘴上虽这么说,章轩却知道这些家伙挪动公帑的花样繁多,能动用公帑就绝对不会花自己的钱,只好徒叹奈何。
章轩来宽城,主要是解决叶玲的人身安全问题,而今这一问题已然解决,他便决定打道回府。
司马师却强留下他,以私人名义请他和碧瑶吃了一顿饭,算是祝贺他们新婚。
吃完饭,章轩当即启程,与几个僚属骑马往章家村赶。
路途之上,每当歇憩之际,他总是捶打路边的树木。而每次捶打树木,那些树木上都必定洇出一些鲜红的血点。
章轩于是笑道:“该死的家伙,你应该快撑不住了吧?咱们两个没见面的冤家,马上就要见面了。你来见我的时候,究竟是一副什么形象?是鼻青脸肿,还是头上像司马师那样鼓了个大包?司马师头上那个大包,老子可以轻轻松松地将它消除,你头上的大包,老子却不会替你消除,只会让它越鼓越大!”
僚属们听到他自言自语,纷纷近前听他说什么,又见树上渗出血点,不由惊奇起来。
其中一个名叫练星的说道:“大人,您所捶打的这棵树莫非是妖树,怎么竟像活物那样流血呢?”
“你说对了,它不但是妖树,而且是世上最可恶的妖。”章轩回应道,“我这么捶打它,它表面上只是流血,实际上可能正在捂着肚子打滚呢,说不定还一边哼唷一边骂娘。”
练星眨巴着眼睛说道:“大人,既然这样,您何不索性一掌将这棵树劈死?”
“一掌劈死?那可太便宜它了!”章轩笑道,“老子要让它生不如死,乖乖地来向老子求饶。老子最喜欢看的,就是它求饶时的衰样子。”
“嗯,一棵受了伤的树求饶,样子注定好看不了。”练星含笑说道,“它来求饶的时候,大人一定让我们看看,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。”
章轩说道:“你们要是不害怕,看看何妨?这个该死的木妖,喜欢一味折腾人,老子巴不得让更多的人看看它的狼狈相呢!”